2023.05.27
大約三個禮拜前,費城報紙 Philadelphia Inquirer 報導禮拜六(5/6/2023)的費城管絃樂團演奏會,報導說,在 Bruckner 第9交響曲第三樂章開始時,台下一位聽眾的手機大聲響了,指揮家 Yannick Nézet-Séguin 正在集中精神表現富於感情的慢板音樂,忽然手機鈴響四聲,他忍不住停止演奏,轉身對那位聽眾很不客氣說「Can we live without the phone for just one damn hour?」。在音樂會中,台下應該保持安靜,讓台上音樂家集中精神演奏/演唱。在一般音樂會開始前,主辦人用擴音機向聽眾要求關閉手機,避免手機鈴響,可是偶而有人沒聽話關閉手機,會干擾音樂會。
我們來美五十多年,聽音樂與看歌劇是我們生活上很重要的一部份。在音樂廳、歌劇院也經驗到幾次受干擾的音樂會,其中有些是聽眾故意或疏忽引起的,也有些是意外發生的。以下列出一些我們的經驗,與各位分享:
在音樂演奏或歌曲演唱時最常聽到的干擾是咳嗽,大部份是由於感染(如感冒、呼吸器官發炎)引起的,輕度可以自己控制,所以在音樂會每一樂章或樂曲奏完後很多人(拚命)咳嗽,音樂家等到會場安靜後才演奏下一樂章。記得以前去費城 Kimmel 中心聽音樂演奏時,在音樂廳入口有一桶止咳糖讓聽眾使用,避免他們在音樂演奏時咳嗽,這是很周到的做法,對音樂演奏會不受干擾很有幫助。記得四十多年前我們住在 Closter, NJ (紐約市郊外),東德 Leipzig 市有名的管絃樂團來紐約市 Carnegie Hall 演奏貝多芬音樂;我們收集一套 Kurt Masur 指揮貝多芬九首交響樂全套唱片,很渴望去現場欣賞他們演奏的「命運交響曲」。我們全家到音樂廳後才知道女兒 Carol (明宜) 咳嗽不停,音樂會將開始,我決定放棄欣賞這場音樂會,抱着她到音樂廳外面等待,爲了避免干擾音樂會而犧牲我個人欣賞音樂的機會是應該的。
聽眾在音樂演奏時與旁邊的聽眾談話是另一常發生的干擾事件,還好大部份人用小聲談話,只影響幾位附近的聽眾而已,可是有人講話大聲,受人用「噓」聲警告。
我們曾經遇到幾次受不尋常干擾的音樂會。第一次是五十多年前從 New Haven, CT 搬到南加州,看到 Los Angeles Philharmonic 演出節目有著名的俄國小提琴家 David Oistrakh 演奏 Brahms 小提琴協奏曲,我們不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因爲我們認爲 Oistrakh 與 Heifetz 是當時最傑出的小提琴家,我們在 New Haven 曾聽過 Oistrakh演奏,實在太好了,在洛杉磯想聽他演奏 Brahms 名曲。我們坐在樓上後面,沒想到我們後排來了幾位女士,她們坐下來就開始談話,而且有一位脫下高跟鞋把腳放在我旁邊的空椅椅背上,我可聞到酒精與臭腳味,實在沒修養。當時我想到有人說洛杉磯是「文化沙漠」,真是名符其實。
另一次是我們一生中最失望的經驗。1989 年爲了慶祝我們結婚 25 年,特別去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看「茶花女」,當天指揮是我們最敬佩的 Carlos Kleiber,他是前一代著名奧國指揮家 Erich Kleiber 的兒子。出生於柏林,5歲時全家遷居到阿根廷 Buenos Aires 市。他父親不要他學音樂,命令他專攻化學。可是他長大後仍然對音樂有濃厚的興趣,後來改行成爲指揮家。因爲他對樂曲有獨特的瞭解與表現,成爲當時最傑出的指揮家。我們看到他來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指揮「茶花女」,不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可是當晚我們進入歌劇院,看到節目單夾着一張紙條,說指揮家 Kleiber 決定不指揮這一場「茶花女」,當晚的演出將由助理指揮接棒。歌劇一開始音響就完全不如 Kleiber 的「茶花女」唱片,非常失望。第二幕當男主角 Alfredo 的父親用很動人的樂曲勸兒子的女朋友 Violetta 離開Alfredo 時,音樂忽然中斷,因爲坐在第一樓前面一位聽眾心臟病發作。臨時聯絡緊急救護人員來搶救,等了20分鐘以上救護人員才出現,再經過十多分鐘的 CPR (Cardio-Pulmonary Resuscitation),最後急救人員繼續 CPR,把他推出歌劇廳,歌劇院全部聽眾都自動起立送別他離開。一切平靜後,歌劇從第二幕中間繼續演下去,此時所有觀眾的心已經不可能再集中於歌劇上。
我們回旅館途中回想此次失望的經驗,認爲這位心臟病發作的聽眾救活的可能性不高,他一生的終點在歌劇院欣賞音樂,可能對他是一個祝福。

-218x150.jpg)
-218x150.png)
-218x150.jpg)
-e1754236771277-218x150.jpg)
「Messiah(彌賽亞)」成名的過程-◎-信雅-218x150.jpg)
-218x150.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