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共保台」的先知:杜勒斯 (上) ◎ 獨傲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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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30

轉載自銳傳媒

杜勒斯。圖/擷自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杜勒斯對台的成績單:

l 主導日本戰後外交政策,促使日本「放棄」台灣,防止台灣被中共政權接收
l 迫使日本承認台北的蔣政府,但沒有把台灣主權交給中華民國
l 促成美國與蔣政府簽署共同防禦條約
l 區別台澎與金馬地位不同,形塑中台「一邊一國」之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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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中、和中、抗中、反中,台灣與中國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友,可親可和。是敵,不守何能存?不抗何能戰?大敵當前,若猶唱和平調,怯戰、避戰、反戰,必敗,必亡。

民進黨喊「抗中保台」,其實不是什麼新鮮的口號,美國的策略原本就是抗中共保台灣,締造此政策者,杜勒斯也。隨著時間流逝,國民黨爭相投共,民進黨政治人物沒時間讀歷史,滑機族不知其何許人也,忘了這位保台抗共的先知:杜勒斯。

現在將時空倒帶回到冷戰年代,一個活躍於戰後舞台的外交家。他,穿梭於歐亞,奔走於華盛頓、東京、台北,主導美日對台政策,以堅定的反共立場,嫻熟的外交手腕,他幫了蔣介石,但不是保蔣的政權,而是保住了台灣二戰後的獨立地位。

1945年8月15日本天皇宣佈投降,消息傳來,大部份台灣人驚惶失措,有的人舉杯慶祝,終於要回歸祖國了。終生「不講日語 不穿和服」的士紳林獻堂,與蔡培火、林呈祿、陳炘等籌組「歡迎國民政府籌備會」。9月1日美國軍方戰略情報處(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派遣人員來台,徵詢台灣各界精英的意向,由於對中國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包括林獻堂、羅萬俥、林茂生、廖文毅、辜振甫等人,一致主張回歸祖國,台灣錯失了獨立建國的機運,招來了228厄運。

1949年4月23日,解放軍攻陷了南京,中華民國總統府遷往廣州,10月中旬廣州失守,旋即搬到重慶,11月30日重慶淪陷,又遷到成都,蔣介石眼見大勢已去,12月初逃難來台,代理總統李宗仁原計劃退守海南島,作為反共基地,無奈桂系幾十萬大軍也被共軍殲滅,絕望之餘,李宗仁於11月20日與他的拜把兄弟白崇禧含淚道別後,由南寧搭機前往香港,以治病為由,12月5日飛往美國。

1950年3月13日,蔣在陽明山召集黨政軍高級幹部訓話,沉痛地說,「我今天特別提醒大家,我們的中華民國到去年年終,就隨大陸淪陷,已經滅亡了!」5月,蔣在總統府現身「復行視事」,以「中華民國」的名義在台灣建立類似北韓的「蔣家王朝」。

1950年6月25日韓戰爆發,二天後,杜魯門下令第七艦隊巡弋台灣海峽,防範國共軍交戰,並發表「台灣中立化宣言」,指出「台灣未來的地位,應待太平洋恢復安全,再以對日和約或基於聯合國考量來做決定。」

韓戰讓杜魯門驚覺到共產主義的威脅,日本由廢墟一變為抵擋赤色浪潮的防波堤,美國轉而援助日本,免除日本的戰爭賠款,將日本納入亞太安全體系,而處在風雨飄搖的蔣政權也受到美國保護。時任杜魯門外交顧問的杜勒斯成了台灣地位的主設計師(primary architect ),1952年艾森豪當選美國總統,杜勒斯出任國務卿,不只反共保台,還將台灣納入第一島鏈,使得台灣成為亞太集體安全體系不可或缺的一環,厥功至偉。

日本戰敗後喪失主權,實際上由盟國最高司令部(GHQ)統帥麥克阿瑟統治,出任首相者均為資深的外交官,如幣原重喜郎、吉田茂、蘆田均。親美的吉田茂(Shigeru Yoshida, 1878-1967),年少飽讀先秦諸子,漢學造詣頗深,畢業於東京帝大,組過5次閣,曾擔任7年首相,扮演日本戰後重建的要角,他的「和平主義」路線與美國結盟成了日本戰後外交的主軸,而杜勒斯則是他談判的對手,吉田未必言聽計從,但強勢的杜勒斯可說是吉田外交政策的指導者。

《舊金山和約》1951/9/8

1950年9月15日,杜魯門政府發佈「對日講和構想」,杜勒斯草擬了七項原則,其中包括有關日本加入聯合國、領土主權、政治重整、紛爭調停等。有關台灣部份,杜勒斯主張日本必須放棄台澎權益。隔年1月25日,杜勒斯以和約使節團長兼大使身份訪日,行程2月10日結束,杜勒斯身負重任,此行旨在與吉田首相磋商「對日和約」草案以及「美日安保條約」。

吉田首相的對台政策,基本上,就是杜勒斯的政策。(圖:www3.nhk.or.jp)
吉田首相的對台政策,基本上,就是杜勒斯的政策。(圖:www3.nhk.or.jp)

三月杜勒斯走訪倫敦,英國外交次長史考特(J. Scott)詢問,要由哪個中國政府的代表出席簽署和約?杜勒斯告訴他,這要由日本決定。不過,英國早已有自己的決定,4月17日向日本遞交「對日和約」草案,條件嚴苛,主張日本必須決定由哪個「中國」政府代表出席簽署和約,當時英國支持北京政權代表中國,美國則支持台北政權,雙方立場南轅北轍。

杜勒斯4月16日,再度訪日,就「對日和約」與吉田作進一步的溝通。杜勒斯原本想以東京為和約地點,由天皇出席簽訂,後來顧慮到會傷害日本尊嚴,改為華盛頓,吉田說太遠他不去,杜勒斯才選定舊金山。英國和其他盟國均強烈要求裕仁天皇親自出席,杜勒斯深知吉田是保皇派,曉以大義,吉田才點頭應允代表天皇出席。

吉田首相代表日本,杜勒斯代表美國簽署《舊金山和約》(圖:wikisource)
吉田首相代表日本,杜勒斯代表美國簽署《舊金山和約》(圖:wikisource)

1951年9月8日,52國代表齊聚在舊金山歌劇院舉行《對日和約》儀式,後來有4個國家退出,吉田發表堪稱歷史性的日本「恢復獨立宣言」,原本要用英語,美國官員建議改為日語,吉田的助理急急忙忙更換為日語稿。會議結束後,吉田回到旅社,發現美國國務卿艾奇遜送來一盒頂級雪茄,令吉田感激涕零。不過,蘇聯代表葛羅米柯極為不滿,隔日嚴厲譴責《舊金山和約》未將台澎歸還給中國,剝奪了中國應有的權利。兩個中國政府均沒有參加,和約上沒有「中國」代表簽字。究其原因,答案就是出席和約的美國全權代表:杜勒斯。

舊金山和約,是1951年9月8日由包括日本在內的49個國家的代表在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的戰爭紀念歌劇院簽訂。

1950年3月,國府駐美代表顧維鈞會晤杜勒斯,探詢《對日和約》的進展以及美國對台澎歸屬的立場,杜勒斯僅言,台澎地位要由盟國決定,但美國已有定見,因為英國已承認中共政權,國民黨政府處境艱難,能否出席已有變數。隔年3月杜勒斯向顧維鈞表示,英國強烈反對國民黨政府參加和會,並且把一份和約草案並交給了顧。蔣介石知悉,甚為不悅,批文指示,國府代表參加和會簽字時,將聲明台灣屬於中國。隨後杜勒斯卻告訴顧維鈞,英國將邀請中共參加和會,台澎主權轉交給中國,但不指明是哪個中國。5月29日,杜又告訴顧,遠東委員會13國有10國反對國民黨政府參加和會。顧6月2日見杜時表示,蔣介石認為中華民國是勝利國,有締約權,若不能參加和會,喪權辱國。但杜警告,國府若不顧大局硬要參加,將導致和會流產,反而不利。權宜之計是國府即使不能參加多邊和約,在日本恢復主權後可與日本簽單邊和約。7月11日盟國「對日和約」正式定案,9月4至8日在舊金山舉行簽約儀式,拒絕邀請台北的國民黨政府與北京的中共政權,和約條文,日本僅表明放棄台澎主權,不明指交給「中國」。

《舊金山和約》簽署三個月後,杜勒斯12月10日飛往日本,隔日就與日本外交次相井口會談,要求日本必須承認台北的國民政府,13日杜勒斯與吉田首相會談,吉田強調「原則上沒異議」,但是杜勒斯仍然不放心,怕吉田禁不住中國的貿易誘惑,臨時變卦,18日返國前,再去見吉田,要求吉田以書面保證,並且交給吉田一封信,叮嚀重要的文句不得修改,在他返國後,以首相的名義將信寄出。其實「吉田書簡」根本就是杜勒斯自導自演。

1952年1 月7日杜勒斯收到吉田的來信,2天後會見英國駐美大使奧立佛(Oliver Franks),把信交給他過目,杜勒斯說,有這封信,他相信參議院會批准日本與蔣政府簽署和約。奧立佛卻表示,蔣介石不可能反攻大陸,即使中共政權垮台,他也無法回南京重新掌權。10日杜勒斯向英國外相艾登和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報告時強調,日本選擇與蔣政府簽約係經由國會同意,無外在壓力,出於日本人民的自由意志。果然,3月20日美國參議院以66票對10票表決通過此案。

1952年4月28日,日本代表河田烈與中華民國外長葉公超在台北簽署「日華和約」,亦稱「台北和約」,依照《舊金山和約》,此和約第二條明文,日本國放棄台澎、南沙群島、西沙群島之一切權利與名義要求。完全沒有提及要把台澎主權交給中華民國。

蔣政權與日本簽署和約,但未取得台灣主權(圖:Taiwannext.com)
蔣政權與日本簽署和約,但未取得台灣主權(圖:Taiwanne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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