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民進黨成立憲改小組,中國國民黨立委賴士葆與中廣董事長趙少康一同召開憲政改革記者會,再度呼籲蔡英文總統應將總統制改為議會內閣制。趙少康批評目前的制度是「替死鬼制」,由行政院長和官員替總統死,蔡英文上任五年來沒到過立法院一次,沒有人能對她問責。他們所提出的主張,第一就是恢復閣揆同意權;其次是改變現行規定,立委可以兼任部長,這樣有能力的人才會來選立委,立委素質自然提高。
由趙少康的論述,就知道他對政府體制完全外行,他與很多政客一樣,認為台灣的總統「有權無責」,稍有一點常識者都很清楚,台灣的總統與美國總統負一樣的責任,可是權力遠不如美國總統,美國總統一樣不必備詢(事實上美國並無質詢制度),而且只要參、眾兩院任何一院有三分之一的國會議員支持總統,總統就可否決國會的決議,不像台灣只要朝小野大,總統立即跛腳,與美國比起來,台灣總統的權力小得多。
趙少康認為立委兼部會首長,立委素質自然提高,不知這是甚麼邏輯?依台灣的政治環境,適合擔任部會首長者,很難選上立委,趙少康是否知道,台灣固然也有立委屬飽學之士,但也有很多立委最怕反質詢,在咄咄逼人的質詢過程中,只要行政官員反問一句,立即啞口無言,積極的考行政官員,自己卻不知道正確的答案。至於恢復立法院的閣揆同意權的問題,趙少康是否知道,當年中國國民黨為何積極要廢除此制度?就是立法院執行此權力時,有不肖立委惡行惡狀,獅子大開口,修憲時才修掉這一項制度,以免國會更加腐化。
若沒有改變政府體制,就算立委可以兼任部會首長,也不算內閣制,因為總統及立委還是一樣由人民分別選出,各自向人民負責,行政與立法還是分立,總統照樣是最高行政首長,可以指揮兼任部會首長的立委,只有外行人才會有這種主張。所謂內閣制是人民只選出國會議員,不選行政首長,而是由國會多數黨組閣,內閣向國會負責。
總統制國家,國家的權力中心在於總統,權力集中在一人。內閣制國家權力中心在於國會,顯然的,內閣制較符合民主體制。對於正常國家來說,內閣制的確是很好的制度,但台灣不正常,保守勢力就是要利用這個不正常來控制台灣政壇。
若大家不健忘的話,當年要推動總統直選時,保守勢力積極反對,他們希望繼續由國代選總統,他們愚弄選民,發明一個奇怪名詞,就是「委任直選」,既然委託代理人選舉,怎麼會是直選?它成為茶餘飯後的笑話,事實上他們的堅持是有特殊原因。
台灣的選舉環境很特殊,樁腳有能力掌控選民,若再加入金錢遊戲,則更為靈活,選區越小,樁腳的影響力越顯著,所以立委選舉,容易被樁腳掌控,總統大選則難以控制。獨裁統治年代,中國國民黨已在各地區建立嚴密的人脈,保守勢力認定國大選舉因選區小,他們有勝算,直選總統就沒有這種優勢。
總統選舉屬全國性選舉,選民的自主性高,充分顯現民意。立委選舉屬小選區選舉,人脈主導選舉,黑金容易掌控選局。所以內閣制的政權容易被黑金把持,由全國人民選出總統就不會有這個問題,這也是當年保守勢力反對總統直選的原因。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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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3/22(台灣時報專論)